文:Spark Tube Studio
圖:譚盾提供
較早前,著名指揮家和作曲家譚盾與溫哥華交響樂團合作,在奧芬大劇院演奏了他的《武俠三部曲》,帶來《臥虎藏龍》,《英雄》和《夜宴》三部電影的音樂。他向本刊透露,一直在等待第四部電影,最終完成他的《武俠四部曲》,但一直沒有等到,卻等到了德國MDR廣播交響樂團的一部致敬瓦格納的作品委約合同,即第四部《復活》,用“樂劇”的概念,以三個電影音樂主題動機講一個故事 – 在靈界,三位為愛獻身的女性接受水的審判,在21世紀相遇,讓她們有機會再活一次、再愛一次……另外還談及他對音樂的理解等,以下是部分片段。
你的樂曲中,有旋律,有自然聲響,也有間隙或沈默,讓人想起波蘭裔作曲家Zbigniew Presiner的作品“Silence night & dreams.對你來説,音樂是什麼?作曲靈感來自何處?
譚盾:音樂對我來說是水、是空氣。我從我成長生活的環境中、兒時的記憶、幻想、湖南的巫儺音樂;自然中、從小時候吹的樹葉、從流水;從中國文化、從西方博物館其他藝術家的畫作等地方吸取靈感,所有的一切均為我的靈感來源。
你的音樂和演奏有不少創新,有時也引發爭議,你認爲創新對古典音樂意味著什麼?
譚盾:我一直認為經典藝術不能將自己關在博物館中。在巴德音樂學院,我們有句話叫對經典最好的致敬就是不停的創新、不斷的升級。這次帶來溫哥華的作品《武俠四部曲》就是用電影、用音樂共同來創造一種震撼心靈的視聽體驗,從電影、從音樂中觀眾近距離呼吸中華武俠的精神。每一部協奏曲都是為獨奏家、樂團和電影而作 – 而我也將這些電影的片段視為音樂會中的一個“樂器”一樣,是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我也創作過《交響與搖滾的對話》、《手機交響樂》等作品,將搖滾樂隊作為作品的一部分、將手機和觀眾作為與交響樂對話的“樂器”。這些嘗試都不是為了所謂“跟上時代的腳步”,而是一個藝術形式投放在社會中、歷史中,自然而然的就會向前髮展。人們現在覺得鋼琴是古典音樂的代表樂器,可在16世紀,鋼琴可是剛剛發明的新玩意呢。交響樂團在過去曾發出促進社會進步的聲音,所以,交響樂團不應該把自己關在博物館裏,而應該關註年輕人喜愛的音樂,並與他們積極溝通,從而拓寬古典音樂在當代的創造力。
你的作品中不乏中國古典音樂的元素,中國古樂如何影響你的創作?你又如何將它與西方音樂“嫁接“?
譚盾:世界上最著名的作曲家,比如斯特拉文斯基、柴可夫斯基均為俄羅斯作曲家,還有捷克的斯美塔那、德沃夏克;這些作曲家都被歸為俄國作曲家、捷克作曲家,而不是“西方作曲家”,因為他們寫的音樂都是民族的韻律,民族的聲音。交響樂是一個很神奇的音樂載體,東方的韻律、東方的精神、東方的故事,搭上交響樂這艘大船後,就可以到達世界很多地方。別人問我我的樂器是什麼?我的樂器就是交響樂團,用這個“樂器”我可以講述很多根植東方心靈的故事。人類最深的靈魂需求就是互相聆聽、互相理解。我希望通過以音樂架起東西方的橋樑,連接東西方歷史,啟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