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Suzanne Morphet
“我有點好消息和一些糟糕的消息。”當我們焦急地聚集在船上的休息室時,我們的探險隊長宣佈。
這只是我們隨加拿大探險公司(Adventure Canada) 穿越西北航道(Northwest Passage)的第三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們不得不取消Gjoa Haven,”Jason Edmunds解釋說,每小時50公里的風速令我們無法在這裏登陸,這,可是我們最期待的一站。
Gjoa Haven不僅因其因紐特人的雕刻而聞名,也是一個歷史熱點。
挪威探險家Roald Amundsen在歷史上第一次航行西北航道時,曾兩次在這裡過冬。這裡也是距離19世紀John Franklin爵士探險中的HMS Erebus號和HMS Terror號悲劇性沉船地點最近的地方。
但在北極,行程表毫無意義。即便在9月初,去年冰雪融化和今年冰雪形成之間的最佳空擋,因爲天氣決定了一切。
“我們不能直接迎風而上,而是要迂迴前進,”Jason 繼續說,”要避開很多冰山。”
我們的旅程從Nunavut最西邊的社區Kugluktuk開始,那裡的苔原是一片燒焦的橙色,氣溫徘徊在零度以上。接下來的17天裡,我們將向東北方向穩步推進,然後沿著格陵蘭島西海岸駛向Kangerlussuaq。
一路上,我們會停下來觀看北極熊在冰原上玩耍,半夜起來欣賞北極光。當我們在幾個因紐特人社區上岸時,會受到熱烈的歡迎和好奇的目光。有一天晚上,在經過距離Franklin 沉船數公里的範圍之內時,我們幾個人凌晨3點特意從床上爬起來,到甲板上舉杯,見證這一時刻。
天氣好轉時,我們會在過道上走來走去,不停地高談闊論,並消耗很多餅乾。當然,除非我們暈船,那就什麼也不吃下。有幾個晚上,我們睡得正香,但海浪令我們在床上翻來覆去,金屬的叮噹聲也讓我們睡意全無。
有一天早上,我冒冒失失地走到外面,抓著結了一層冰的扶手。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19世紀一個被上帝遺棄的探險隊成員,船,被困在冰層裡。
在進入北美大陸最北端的貝洛特海峽(Bellot Strait)時,我們的船放慢速度,擠過狹窄的通道。再往前走,我們參觀了哈德遜灣公司(Hudson’s Bay )最後的貿易站,建於1937年的Fort Ross,商店和經理的房子還在這裡,牆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地板和傢俱上還有層飄雪。
回到船上,受到冰層的影響,在Beechey島外的Erebus 和Terror 灣拋錨過夜的計劃被只好取消了。
“雖然我們不太可能被困在那裡,但我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Jason 報告天氣時,指著最新氣象圖上面的”紅冰”,告訴我們這意味著有大量危險的多年冰層正隨著風和洋流移動。
於是,我們在海灣外拋錨,然後穿上雪地靴,排成一隊,艱難地穿過深雪。心想,我們看起來一定有點像Franklin的人在1845-46年在這裡越冬時出去散步的樣子。離開之前,我們還特意到當年因肺炎和肺結核而死亡的三人墓前表達敬意。
即使在船上停留的日子裡,我們的日程也都安排得滿滿的,無論是聽講座,看紀錄片,還是蜷縮起來看本新書(我正在細細品味Anthony Brandt的The Man Who Ate His Boots)。一天晚飯後,我們慶祝最喜歡的加拿大歷史人物時,隊友中的紐芬蘭作家Michael Crummey還裝扮成Margaret Atwood(他本人曾四次參加西北航道的探險)。
不過,讓我沉醉的還是那波瀾壯闊的海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穿過巴芬灣,遠處的雲層和山脈形成一幅黑白相間的掛毯,令我想起學過的另一個伊努克圖語單詞:Katjaarnaqtuq。真的很美。
幾隻王絨鴨的出現預示著我們到達了Upernavik,這是一個俯瞰戴維斯海峽的小鎮,有著色彩繽紛的房屋。再往南,我們參觀了Ilulissat,幾個人一起從船上租了自行車,騎車前往冰峽,紐芬蘭和拉布拉多海岸90%的冰山都來自這裡。
“每次來到這裡,都會讓我爲之震撼。”當我們欣賞著緩緩前進的冰川時,船員之一、哈德遜灣公司剛剛招募到加拿大的蘇格蘭人David Reid說。
當天晚上,當我們游弋在海灣中自由漂浮的高聳冰山之間。我們被它們龐大的體積所折服,被它們冰封的威嚴所震撼。彷彿就在此時,三頭座頭鯨衝出水面,呼嘯而來的呼氣聲就像烟霧籠罩下的感嘆號。
這次航行讓我們學會了 “upiguhungniq”,也就是尊重。尊重北極地區、原住民以及我們的加拿大探險隊,他們帶領我們穿越地球上最嚴酷的地貌之一,並把我們安全地帶回家。
如果你去。加拿大探險隊在2021年將會有兩次西北航道旅程:8月16日至9月1日;9月1日至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