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Bowen Zhang
攝影:Yukiko Onley
成為一名畫家, 對郭西萌(Simone Guo)來說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我的童年生活在濟南,父親是一名教授,也是畫家,母親是一名音樂家,從小生活在藝術環境中。”在溫哥華西區Visualspace畫廊的個人畫展上,郭西萌娓娓道來。
“雖然從小接受中國畫的訓練,花鳥魚蟲,臨摹大師作品,寫書法,但從未想成爲一位藝術家。也許是因爲藝術對我來説從來都不是遙不可及,也沒那麽神聖。”郭西萌笑道,接著話鋒一轉,說:“不過,正是這種環境的熏陶和耳濡目染,形成了自己的審美和哲學理念。”
在中國中央美術學院修讀七年的藝術史,2000年獲得碩士學位之後,郭西萌又來到加拿大維多利亞大學繼續攻讀碩士,同樣是藝術史。
“這裏很自由。在中國,我認識許多前輩,藝術家,加上自身很强的學術背景,其實都是一種桎梏,我必須沿著他們規定的脚印走。出來後,我就是一根野草,很自由,游離在主流社會和華裔社區之外。我從小對美就很有感覺,家裏的環境也給了我一定的感知力,來到加拿大這樣的環境下全面釋放出來。”
“來加拿大二十年,我從未與大自然如此親近。我喜歡自駕游,遠足,即便在疫情期間,走幾步就可以望見山,看到海。這裏的花花草草,小灌木,哪怕是亂糟糟的小角落在我眼裏都很有生機。”
這次展覽名爲《A Tale of the Land》,展出的十二幅畫作大多是郭西萌從去年五月到今年四月間創作的,用郭西萌的話來説,是一種廣義的風景畫。
“大自然不僅僅讓人驚艷,其實它也非常敏感,非常脆弱,有這樣的片刻,也都自己的歷史。而我卻賦予它一種情感和態度,使它成爲一種廣義的風景畫,可以從不同的層面,不同的角度去詮釋。”
“我很喜歡抽象畫,它很平靜,背後有種情感。我的畫更多的是一種想象的自然空間,來自平時的收集。看到一些圖案,綫條,也許顔色或者細節的處理會打動我,我就會拍張快照,隨時隨地收集。”她補充道:“不過在創作時,我通常會與這些參考保持一定的距離。記得某位作家説過,我需要一個沒有風景的房間,讓我的想象與記憶結合。”
2009年,郭西萌在生下女兒後不久,決定成爲一名全職畫家。
“這是命中注定。”郭西萌說:“到了一定年齡,能夠找到自己真正的激情,做自己喜歡做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父母對於我的決定最開心,他們早就説過,畫畫不是爲了一張支票而畫,搞藝術就是要接受挑戰,就是無法預知下一步,所以儘管一路往前走好了。”
在父母與丈夫的支持下,郭西萌終於可以集中精力繪畫。她形容說,當她用畫筆表達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時,那種快樂無法言傳,尤其在疫情期間,繪畫更有種治愈作用。
“從一開始武漢爆發疫情,我每天都在焦慮中。父母年邁,到現在我都無法回去探望他們。每天在畫室花上幾個小時,自己反而能夠平靜下來。而且,繪畫的樂趣無法言喻,也是繪畫本身可以帶給畫家的,這也是所謂藝術療法的治愈作用吧。”
對郭西萌來説,真正超於時空與地域,爲自己帶來内心寧靜的還是中國古代山水畫。
“我喜歡中國山水畫,尤其是受到道教和禪宗影響的文人山水畫,蘊含著哲學理念,是中國畫的精華。來到加拿大之後,反而更容易與中國古代的精華產生共鳴。”郭西萌接著說:“這是一種滿足自我的山水畫,完全個人化,可以靜到人心最深處,是一種境界,也是我一直最求的境界。”
郭西萌(Simone 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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