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Lucy Jin
攝影: Yan Zhang
2021年10月21日，波蘭華沙國家愛樂廳。
24 歲的鋼琴家劉曉禹(Bruce Xiaoyu Liu)一鳴驚人，榮獲第 18 屆蕭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他的生活從此改變。
“‘忙’是最大的改變，到世界各地的演出已排到後年。”劉曉禹說，”目前要面對的挑戰是要適應新節奏，想辦法找到自我成長和演出之間的平衡。”
采訪劉曉禹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眼前的他陽光、帥氣，除了能說母語水平的英語和法語，中文也是流利到令人驚訝。雖然創造了歷史，成爲首位獲得蕭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的加拿大人，但劉曉禹依舊保持謙遜，因爲他早已對生活的節奏暗藏於心，不刻意追求，也不因榮譽而迷失，以平靜的心態面對新的榮耀與挑戰。
蕭邦國際鋼琴比賽 International Chopin Piano Competition: 蕭邦國際鋼琴比賽是國際上最具影響力的鋼琴比賽之一，由波蘭鋼琴家 Jerzy Zurawlew 教授創辦，從 1927年開始，每五年在波蘭首都華沙舉辦一次，有”鋼琴奧運”之稱。每屆比賽頒發六項大獎及特別獎，評委採取寧缺毋濫的原則，根據參賽者的實際表現評定獎項。如果認為某一獎項無人具有足夠資格得到，寧可空缺(第 12 屆、第 13 屆兩屆冠軍空缺)。第 18 屆蕭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劉曉禹(Bruce Xiaoyu Liu)是繼李雲迪之後第二位獲此殊榮的華人，也是首位獲得蕭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的加拿大人。
彈琴應是一種享受
劉曉禹 1997 年出生於巴黎，後隨父母移居加拿大蒙特利爾。
“我八歲時才開始學琴，那時只是作為愛好，而且一開始還只是一台電子琴。父親在報紙廣告上找了一位老師來教我，就這樣慢慢開始，後來才買鋼琴。”談起與鋼琴結緣以及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95 後的劉曉禹娓娓道來。
“一開始學琴的時候是出於興趣，每天十分鐘半小時，想彈就彈，父母沒有給我太多要求。”正是這種輕鬆自由的成長環境，反而讓劉曉禹對音樂興趣不減。他坦言，自己也有過不想練琴的時刻，但從未放棄，漸漸地，彈琴成爲一種享受。
從十歲起，劉曉禹開始參加一些比賽。十四歲時，第一次參加全球規模最大的青少年國際鋼琴比賽—美國托馬斯-庫博杯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The Thomas & Evon Cooper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也讓他在潛意識裡，第一次有了成為鋼琴家的念頭。
夢想化作動力，隨性的練琴模式也變得主動且大量。不過每次比賽，劉曉禹說自己不會刻意想太多，只想儘力拿出最好表現。
“從來沒有想過一定要做什麼，不彈鋼琴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吧。”多元開放的成長環境，讓劉曉禹養成了樂觀開朗的性格。演奏時的他，有王子般的深情；生活中的他，充滿活力，愛好廣泛—游泳、打網球、下棋、開卡丁車等都是他喜歡的。
“我非常喜歡體育，只是做職業運動員的黃金年齡有限制，但做音樂，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越來越有感觸和昇華，而且彈琴從某種層面來說，也是一個體力活。” 劉曉禹笑著説。
音樂的理解源於生活
每五年舉辦一次的蕭邦國際鋼琴比賽高手雲集。劉曉禹過關斬將，表現出色。評委和觀眾驚嘆於他手中琴音和觸鍵的鮮明，以及變化多端的節奏強弱，更被他充滿感情的演奏，以及令人沉思的韻味而感動。正如他的人—表面波瀾不驚，内心卻有滔天洪水般的張力與激情。
在劉曉禹看來，除了演奏技巧，對音樂藝術的理解與審美，也是影響一個音樂家個人風格的重要因素。
“每個人的生活和個性都不同，詮釋出來風格也就有差異，對我而言，就是最自然的通過對生活的理解來表達音樂該有的形式。”
劉曉禹的父母來自北京，小時候經常隨父母去中國探親，加上在蒙特利爾的成長氛圍，讓他對生活更具包容性，同時具有細膩的情感。金庸的武俠世界、莫扎特的歌劇，以及繪畫、歷史等都是劉曉禹獲取靈感的來源。
“古典音樂的創新非常重要，很多曲目已經被不同的優秀演奏家彈過上百、上千次，我想要的創新，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更認真地研究樂譜，結合心境和狀態，融入演奏者的個性和理解，從而形成屬於自己的表達方式；形式上的太過誇張或標新立異，反而會降低古典音樂的自然價值。”
在別人司空見慣、甚至忽略的細節中，劉曉禹找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將個人的理解體現於節奏強弱、音符停頓之間，讓作品既現實又有詩意，並發出點點靈光。
超越自我
劉曉禹畢業於蒙特利爾音樂學院，先後師承於加拿大鋼琴家 Richard Raymond 和加拿大籍越南裔鋼琴家鄧泰山(Dang Thai Son)。鄧泰山曾在 1980 年贏得第 10 屆蕭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是首位獲得這項殊榮的亞裔鋼琴家。雖然師從名師，但劉曉禹坦言，並沒有想到能夠奪冠，準備比賽時也是心態平和，只是想儘力而為。
“我是一個比較樂觀的人，即使有什麼事情晚上也能睡得著，沒有什麼心事。”說到這裡，視頻上的劉曉禹發出爽朗的笑聲。
在這次蕭邦國際鋼琴比賽之前，劉曉禹說自己的生活很有規律，奪冠之後，突然變得忙碌起來，雖然少了很多個人時間，但作為職業鋼琴家，可以更專心地做音樂，以自己的方式盡情表達，這點讓他非常享受。同時，利用寶貴的個人時間繼續學習，不斷超越自我，去蕪存菁。
對於自己的風格，劉曉禹說目前還不想太早被限制住，未來希望嘗試更多可能性，用音符傳遞自己成長與蛻變，同時尋求現實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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