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Charlene Ling
攝影: William Luk
謝建得出生於埃德蒙頓,小時候隨家人移居至北溫。他從小彈得一手好鋼琴,長大後在卑詩大學攻讀音樂。在一次打球時發生意外,令手指骨折。從此,謝建得的鋼琴夢戛然而止,卻開啟了他的音樂指揮之路。
在完成卑詩大學及皇家音樂學院的學位之後,謝建得遠赴日本求學,成為國際知名指揮家岡部守弘的最後一名弟子。23 歲時,他在溫哥華交響樂團擔任副指揮,成爲該樂團史上最年輕的副指揮,從此在世界音樂舞台上大放異彩。儘管如此,仍不時聽到質疑的聲音。
“他們說亞洲人,你不懂古典音樂。”
亞裔音樂家入行難
“我們亞洲人想進入古典音樂這個行業,需要多付出二十倍的努力。”
說起古典音樂,最先想到的亞洲國家中,日本肯定榜上有名。除了日本國内的古典音樂活動十分活躍之外,即便歐洲音樂廳裡,“日本幫”也是一支勁旅,包括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等。當初謝建得也是被小澤征爾的魅力所折服才選擇到日本求學,之後更成了他的師弟。
初到日本,謝建得的日語不流利,生活和學習上都遇到困難。因為不是日本人,沒人願意把房子租給他,學習之餘還要在餐廳打工,補貼生活開支。師傅岡部守弘的訓練非常嚴格,謝建得經常在清晨五點接到師傅的電話,叫他起來背樂譜。
古典音樂植根於西方傳統文化。指揮家除了要掌握技巧,對樂曲及背後文化的理解更是重要。
在日本取得碩士學位之後,謝建得前往古典音樂之都維也納進修,對當地的古典音樂氛圍和素養感受頗深:“維也納是一座音樂城市。那裡的交響樂團,90% 都是土生土長的音樂人。當地人對音樂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對於外國人來說,理解起來難度是很大的。”
“在那裡,每晚就都可以到歌劇院欣賞歌劇,去音樂廳聽交響樂。亞裔需要很努力地學習古典音樂,無論是外在的技巧還是內在的理解,所以亞裔要進入古典音樂這一行相當有難度。”
憑著努力和天賦,成為指揮家的謝建得早年在歐洲初登台,受邀拉姆赫管弦樂團於法國巴黎的香榭麗舍劇院演出,受到各方好評。
古典音樂界的刻板印象
“有時候你什麼都沒有做,但人們已經以最初印象作出了判斷。”
謝建得是華裔加拿大人,曾經到日本學習指揮:“如果說要我指揮中國風音樂、日本音樂,台灣音樂,我可能表現的不會像西洋古典樂那麼好。有人會說,你在日本學習,肯定很熟悉日本音樂。但其實並不是的。”
出道多年來,謝建得受邀於國際各大樂團客座演出,合作對象包括兵庫交響樂團、九州交響樂團、四川愛樂交響樂團,以及上海愛樂交響樂團等等。
“幾年前,我受邀與蘇州交響樂團合作。這是一個很國際化的樂團,裡面的音樂家有白人、韓裔等等。剛見面的時候,經理人向樂團介紹我,說這是從加拿大來的謝建得,我能感受到團員們的懷疑。但當我開始指揮的時候,魔法發生了。團員們開始與我交流,當中也有拋出問題或發出挑戰等,但我都抓到了一一回答和化解。當彩排結束之後,大家都表示認同。”
“最後一次彩排結束,我對團員們說,他們一開始的冷淡嚇到我了。他們則表示,對之前一些華裔指揮家有些失望,但是喜歡我。後來樂團也再邀請我回到蘇州合作。”
新冠疫情前,謝建得每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滿世界跑,尤其在日本、中國和台灣待更多時間。謝建得說,在台灣與日本等地方遇見過很優秀的華裔指揮家,但一些交響樂團更傾向於選擇白人。他深感惋惜,也深知華裔乃至亞裔在古典音樂的道路上並不好走。
孜孜不倦 培育人才
謝建得在 2003 年創辦溫哥華大都會交響樂團 VMO,規模從當初的管弦樂團發展至交響樂團,一直為音樂畢業生提供指導及表演的舞台,幫助他們從學生成為專業音樂人。
VMO 今年踏入第 20 年。交響樂團在七月份舉辦了疫情以來的首次大型音樂會,九月份舉辦了 20 週年開季音樂會,邀請美國華府知名鋼琴家柳谷良輔獨挑大樑。當年,柳谷良輔正是從 VMO 起步,也是 VMO 成立以來培育的衆多優秀音樂家之一。
另一方面,謝建得也經常到各地學校參與講座、指揮青少年管弦樂團等。而根據多年的演出和教育經驗,他發覺,在亞洲有更多家長帶孩子去音樂廳欣賞交響樂,以及學習古典音樂。亞洲地區人才輩出,已成為古典音樂的一個廣闊市場。
“我也很開心郎朗等出色的音樂家向世界展示了亞裔在古典音樂方面的高水平。如此下去,世界的認知會有所改變。”
正如謝建得所說,才華並不只限於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