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jime Sorayama 跨越時空的共鳴

——策展人眼中的藝術大師空山基

撰文：Viahsta Yuan
攝影：Dennis Ha

在科技與人文相互交融的時代，日本藝術大師空山基（Hajime Sorayama）以其前瞻性的創意脫穎而出。

他用藝術的方式深入探討人類與人工智能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僅吸引了全球觀眾的目光，還啟發了知名導演 Alex Garland（《機械姬》）和 Paul Verhoeven（《機械戰警》）等電影製作人。他精心打造具有超現實主義的半機器人形象，並賦予其生命，模糊了人類與機器人之間的界限，啓發人們探討兩者的共同情感與脆弱性。
經過一年的籌辦，空山基加拿大個人首展《空山基：太空旅行者》2023年夏終於在溫哥華 CICA 美術館開幕，展出了他自 1978 年以來的藝術之旅，包括最爲世人所知的“性感機器人”雕塑，以及最新推出沉浸式的“太空旅行者”裝置，吸引了超過 6000 名觀眾。

作為揭示機器人與人類複雜互動關係的先驅，空山基創作的所謂“性感機器人”以及“穿著金屬皮膚的人類”，促使人們思考我們對 AI 不斷演變的情感——欽佩、渴望，或許還有些擔憂。

其實，對人工智能的潛在恐懼由來已久。早在 1927 年，Fritz Lang 的開創性電影《大都會》首次提出這一主題，激發了一場對話。空山基在 20 世紀 70 年代對此進行了擴展，設想了一個機械生物，超越了單純、無生命存在的未來，以其優雅、幾乎人類般的外形吸引了觀眾。

1988 年，空山基通過兩幅發人深思的畫作（《無題，1988年》；《無題，1988年》）進一步闡釋了這種複雜的共生關係。一幅描繪了和諧共存，另一幅則描繪了人類對機器人的救贖行為。儘管這些創作具有非凡的智能和力量，但它們固有的脆弱性源於它們的人類起源。空山基將對人類眾多慾望的深刻思考，巧妙地隱藏在它們不可戰勝的金屬外表下。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機械形象從不散播暴力或威脅。相反，它們從滅絕的恐龍、瀕危的海洋生物以及《花花公子》和《閣樓》雜誌等男性為中心的出版物中的標誌性美女形象中汲取靈感。

我和空山基的首次會面是在他位於東京的工作室，那是一間又舊又小的公寓，裝飾著各種各樣的收藏品。從史迪奇玩偶和鋼鐵俠模型到性感的皮革內衣、色情漫畫和為一級方程式賽車手 Lewis Hamilton 設計的金屬頭盔。墻上挂的，地上堆的，甚至天花板上都是他的畫作、照片，大量的書籍和奇奇怪怪的物品也隨處都是。

雖然空山基已經 76 歲，但他依然精力充沛，熱情風趣。他用生澀的英語跟我開玩笑，分享每一件收藏品背後的故事。在這裡，特殊與正常、種族、膚色和性別的差異似乎變得無關緊要。儘管空山基對創造機械繆斯的動機保持某種保留，熟悉他作品的人可以在這些獨特文化景觀中辨識出脆弱性和力量的微妙交織。

在我們一次親密的對話中，空山基分享了他對藝術旅程的見解：
VY:您的藝術以融合超現實主義和科幻元素而聞名。能分享一下您最初對這種風格的興趣以及進一步探索的動力嗎？
SH: 最初源於 1978 年為 Suntory 威士忌製作廣告。由於 Jorge Lucas 的《星球大戰》電影大獲成功，他們希望我創造一個喝熱威士忌的未來機器人。然後直到 80 年代初，我為他們畫了大約 5 個美女機器人。
VY:您如何看待作品中人形與機器人之間的關係？這種關係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所發展嗎？
SH: 我把所有機器人作品都畫成穿著金屬皮膚的人。現在我基于最新的機器技術開發設計，你可能會看到它。
VY: 您的許多作品如“性感機器人”系列，探討了“完美”或理想化的人形概念。您希望傳達什麼信息或見解？
SH: 人們喜歡根據外觀或種族來區分，但對我來說，機器人和人類是一樣的。我把身體畫成閃亮的銀色或金色，這讓所有種族/世代都開心！？哈

在寫這篇文章時，ChatGPT 協助我糾正拼寫和標點，我思考著 AI 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危險而迷人的結合。空山基的藝術不僅僅是我們當前生活狀態的一面鏡子，更是一扇窗戶。透過它，我們看到一個未來——人類與其創造物之間的界限不斷模糊，很美好，也令人不安。

在《空山基：太空旅行者》展覽期間，我們 CICA 美術館與科學舘合作舉辦了創意編程工作坊。小朋友們參觀后，學習用塑料管和一個控制器編程製作小機器人。

結果，許多小朋友做了一聽到掌聲就會唱歌的小機器人。孩子們的描述更有意思：鼓掌表示認可和鼓勵，只有這樣，機器人才會唱歌，以支持與合作的態度與人類互動。

這，令我很欣慰。